一身绛紫色宫装的女子踩着一地落雪缓步走到了冷清的宫室门前,拿过身旁宫女提着的灯笼,独自踏进了寂静的冷宫。
冷宫里的一颗枯树下,坐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她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个黄色的襁褓,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宫装女子停在了不远处,将灯笼提了提,凑近到那状似疯癫的女子面前,看到她伤痕交错的脸颊,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臻月,好久不见。”
名唤臻月的女子似乎被突然的光亮给刺激了一下,紧紧的抱着怀里襁褓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来人,嘴里小声的念着:“乐儿乖,不怕不怕,母后在。”
宫装女子见她痴傻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嘲讽,突然伸手扯住了那个襁褓,臻月用了把襁褓死死的护在怀里,可长期的饥饿让她没有几分力气,很快襁褓就被宫装女子抢夺过去,随手扔在了地上。
襁褓只是一个用绳子捆好的布裹,并没有婴儿,宫装女子一脚踩在襁褓上,轻声道:“你忘了?你的乐儿早就死了。”
“没有,你胡说,我的乐儿没有死,他活的好好的,他是皇长子,他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臻月发疯似的扑倒在宫装女子的脚边,去拉扯那块灰尘扑扑的布条。
宫装女子一脚将她踢到在地,双袖一挥,“他死了,害死他的不是别人,是你这个忘恩负义恃宠而骄的亲娘。”
宫装女子的话让臻月如遭雷击,也不再发疯般的嚎叫,只是小声抽噎着倒在原地。
“本宫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小公主,最好乖乖听话,不要试图去做无谓的挣扎。”宫装女子从袖子里甩出一封书信。
那封信是臻月悄悄写给另一位高位嫔妃的,里面有贵妃也就是眼前的女子谋害皇子的证据。
见事情败露,臻月也不再装疯卖傻,忽然有了力气似的,走到了贵妃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本宫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
贵妃并不把臻月的狠话放在眼里,冷笑一声,用手帕捂住鼻子,嫌弃的退了几步,“你现在只是一个冷宫中的弃妃,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本宫本来念着肚子里的孩儿还未出世,才饶了你一条贱命,你居然还想揭发本宫,你说你是不是作茧自缚呢?”
臻月想着养在别的妃子名下,生下来就没见过几面的女儿终究是放低了姿态,跪在了贵妃的面前,将头磕在了地上:“是贱婢的错,求贵妃娘娘开恩,清雅才三岁,求贵妃娘娘高抬贵手,别伤害她。”
贵妃看着以往将自己狠狠压了一头的女人此时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跪地求饶,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你若听话,本宫自然不是心狠之人,清雅公主娇柔可爱,本宫也喜欢的紧,但每每看见她,本宫总忍不住想起,她还有一个令人憎恶的娘亲。”
臻月磕头的动作愣住了,也明白了贵妃的用意,慢慢直起了身子,朝着女儿所在的宫殿方向遥遥望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她本来可怖的脸也多了一丝温柔。
“我三岁就进了宫,无依无靠,从一个宫女变成了宠妃,我的手也沾满了鲜血,心和这张脸一般千疮百孔,我也曾以为他说的爱我是只属于我的承诺,可终究,不过是一场风月,一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