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和尼堪、岳乐三人一人拿着一本《西法神机》，转着圈研究，班布尔善则被差去天牢里头请汤若望——这书其实有一大堆，徐光启找都察院刊印过一次，还是自费的。北京各大书店都有售，但他多尔衮早先对这些西洋玩意儿不感兴趣，倒是豪格早就看过。
等他从汤若望家里头抄来了这本书，翻了几遍——他立时就差人去买了一打。
几个人捧着书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骇人。
“九爷，你看这是不是宁远城？”尼堪突然翻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嗯，这就是宁远城。没想到宁远城的设计图竟然在这书上...就是这东西把我们拦在关外十几年。”
“但要是照着书上来，宁远城还只是初阶的‘敌台’？”
“看徐光启在书里头的文笔就知道，他想竭力在辽东推行这个‘敌台’。幸好宁远城只是个半拉子‘敌台’，明国也没有把整个辽东都铺满‘敌台’。否则的话，我们到现在怕是连松锦都过不了，八旗在那一个个‘宁远城’下头撞死一大半。”
“这么想来，南明是真的开窍了。”
“废话，被我们杀进关了他们还不开窍，你当他们有那么蠢？他们要早照着这书上头来，万事休矣！”
“唉...可是现在，他们怕是已经醒悟了。九爷，这书上有没有写如何破敌台？”
“没有。他要是写了，不就变成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汉人写书，是为了著书立论，他为什么要把反论写到自己的书里头？那不是给满朝文武攻诬他的借口？再说了，他在书里头这样苦口婆心地劝，明朝也就修了个宁远城意思一下。他要是把怎么攻城也写上去，怕是连宁远城都修不起来。”
“唉...这样说来，攻城还得我们自己去想喽。汤若望有谱吗？”
“不知道。但想来，他也就是个算天文的，哪有什么领兵打仗的本事。我们要问的就是这个‘西法’——既然西洋人喜欢这么打仗，那我们就问问西洋人怎么破这‘敌台’。”
话音未落，班布尔善带着几个白旗兵突然飞奔进来：
“九爷！汤若望跑了！”
“什么？！汤若望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床上都长出蘑菇来了！怕不是已经跑了十天半个月...”
“把狱卒给我逮起来，就地关进去！给我严加审问！到底是什么回事！”多尔衮气得把书掷到地上：
“一群饭桶！人丢得都长蘑菇了都不和我通报，人呢！人都哪去了！还有你们几个！”他指着那几个白旗兵怒斥道：
“我叫你们时常到天牢里头走走，向我汇报一下动向。结果呢？结果你们去了没有？”
“摄政王息怒啊!”背后几个白旗兵跪伏在地：“这事情...这事情本来该是銮仪卫来办，现在纪指挥不在，我们这才...”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辩解没有？”
“殿下...我们...我们...”
“我数到三，交代清楚。我要是满意，送你们去见医师。我要是不满意，你们去见法师。三！”